在未成年的十七歲末時,行刑式開槍殺人的廖國豪說:「教育害了他。」我的總編問我感想如何,遲遲無法下筆為文。
他這句話一出,所有的教育專家都出來評論,連總統也必須出來說兩句話。只要有類似社會新聞,我就會想到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則電視新聞:
記者:你為什麼要搶劫?
嫌犯:因為我不爽。
記者:你現在感覺如何?
嫌犯:很爽~~
非常無厘頭的問答,但是廖國豪的事情,我同樣感到如此無厘頭。教育害了很多人,我相信;廖的祖父出來說,是因為國中交到壞朋友。這個話好熟悉,之前陳凱倫的寶貝銳也是這樣被朋友帶壞的。
那個不爽和爽的嫌犯,看起來很一人做事一人擔,若有一天他想改過自新,我相信會是由衷的悔改,說不定還會成為什麼流氓博士的。因為真心改過的人,要先承認犯錯,不會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。但是廖和寶貝銳,是先推責任給別人,千錯萬錯是別人的錯。
沒有認錯,就不會有改過遷善這件事,因為無過可改啊!
害了他的教育,要檢討的先是家庭教育。我想起之前死刑犯的議題中,從事死刑犯輔導很多年的應曉薇和張博舟都講了,請那些要廢死刑的人,先長期花時間來監獄裡輔導死刑犯再說。應跟張的實務經驗都覺得,有些死刑犯真是冷血到令他們毛骨悚然。不想去監獄也可以,同樣要談人權,他們可以花時間給受害者家屬,因為這些人的人權,是莫名其妙被那些人所剝奪的。
之前有一次大學同學開了個小同學會,找了一位教授來參加,他竟然可以把在座七八個人名字都叫出來,讓我很感心,因為我們也超過十年未曾見面了。我把這事告訴我在高中任職的學長,他說這老師是從小學老師一路苦讀成為台大教授的,對學生會多一點心。學長也慚愧地承認,剛考上大學的學生回來看他,他發現他已經記不起來這些學生們的名字了。
教育有很多種,有很多面向;越是基礎的教育,例如家庭與中小學,因為跟孩子的接觸互動時間多,難度其實越高。廖國豪從小就在爺爺開的有粉味的小吃店端盤子,他父親又入獄多年,母親也不知去向,在這麼複雜而艱困的環境下成長,所謂教育害了他,家庭的責任不能推託。
同時間有個新聞,九歲的孩子光著上身,哭著跑出家門。鄰居替傷痕累累的他報警,原因是最近壓力大的單親媽媽,打他不會綁鞋帶!
如果去國中小調查一下,我相信可能家裡經濟水準越好的區域,不會綁鞋帶的比例越高:因為買魔鬼氈的鞋子就好了啊。這種故事我聽說過,直到國中都不會綁得比比皆是。這個單親媽媽是恨鐵不成鋼,她只是希望教好孩子獨立而已。所以孩子在警局裡說的是:「媽媽我會綁鞋帶了,你不要哭了。」媽媽無奈的說,她會改過以及努力賺錢,才能把被社福單位帶走的孩子接回來。
九歲的時候,一個因為不會綁鞋帶被媽媽打,一個卻在有陪酒的小吃店端盤子,那個的教育失敗呢?哪個應該讓社福單位介入帶走呢?家境不好的,家境優渥的,都遇上了壞朋友,那這些壞朋友又是怎麼變壞的呢?難道當阿宅沒有朋友就不會變壞了嗎?那些線上打打殺殺的遊戲,不也是好人家小孩設計出來的嗎?
沒有單一答案的問題,真是令人頭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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