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歲那一年大學聯考之後無所事事晃蕩中,張爸爸立刻幫我報名了駕訓班。他說在聯考放榜前也無心打工,反正閒著也是閒著,去考個駕照也好。對於整件事的殘留記憶,是看到跟我現在年齡相彷彿的阿姨,課程跟我同時開始。一個小時後我已經在繞駕訓場了,她還在原地跟方向盤、離合器奮戰。然後教練就無意識的隨口說,上次有個阿桑學員,如何如何就把電線杆撞倒了。總之年齡越長,在駕訓班就等於越愚笨的意思。
我順利的在聯考放榜那一天,也拿到我的汽車駕照。但是我家沒有車,只有在三年後,男友為了討我歡心,跟同學借了台車讓我試開了一小時。雖然當年我的公路駕駛課是在麥金公路上狂飆,還被教練稱讚為有公路女殺手的天份,但是此時已經全部忘光光,後車完全受不了的猛按喇叭。
摩托車是男同學教我騎的,他怕我弄壞他的大兜風,又拒絕不了女生的請求。最後想了個法子,把車子後輪懸空在水溝上,要我習慣油門的收放感覺之後,才准上路練習。有了機車駕照之後,我也跟張爸爸要求要買機車,說這樣去家教跟換學院上課比較能掌握時間。買輛二手車問題不大,但是當交通警察的他堅持我一定要戴安全帽。二十年前戴安全帽騎機車的,其實是遜斃了。我說帽子夠漂亮我才要戴,所以他帶我去選購了一頂日本進口女生專用的全罩式安全帽,白底與粉紅粉藍條紋飾邊,戴上去是緊到不得了,連眼鏡都很難戴進去。我還記得價錢是我的摩托車價格的五折四千元,對照現在的普通安全帽也只要四百元而已,張爸爸的堅持還真是昂貴。
在台北沒關係,我有公車跟摩托車就好了,我是這樣想,但是人總是有離開都會的一天。因為在鄉下的需求關係,我是在拿到駕照十年之後,牽著兩歲的老大,懷著六個月大的身孕,半年內考了三次路考,才又考過日本的駕照。這時我才發現,住在非都會區,有車子才是有腳,甚至還可以當翅膀用。此時我還要牽託地怪老公,當年一到日本沒有逼我去考照開車,害我這三年無論刮風下雨,大肚子跟載小孩都只能騎單車。
回到台灣並沒有回台北,所以車子還是我的腳。有了這樣的體認之後,我知道住這裡的女人要獨立,非會開車不可。所以2266新竹聚會的幫規之一,就是請自行搭乘交通工具到集會地點。這一點,讓我們被詬病許久,說不親切不幫忙等等。
我跟聚會中其他資深的媽媽們在聊,聚會如同一個班級,大家不一定當好朋友,個人有個人的樣貌,但是要學到東西後再各奔東西。於是有新媽媽進來的時候,本以為認出同社區的媽媽後,會有人鼎力相助便車。後來卻發現可以共回家,但很難與鄰居同時出門。因為孩子很容易在出門前有狀況,忘了東西或是要大便之類的。新媽媽到了集會地之後,大家又很愛問說,什麼時候自己開車啊?在這樣無形的壓力之下,她說等她會開車之後,一定會幫助其他沒開車的人,會樂意讓她們搭便車。
三個月的鍛鍊之後,她終於獲得先生的點頭,可以開小車出門了;六個月之後,先生覺得老婆越跑越遠,經常路程是跑高速公路跨縣市的,為了安全幫她換了休旅車。會開車的女人不只有腳,還有翅膀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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