磐磐在兩歲前去了一趟迪士尼樂園,結果以看到人偶就哇哇大哭收場。當時我就告訴她:

 

「等你十八歲再自己來吧。」因為之前聽三個孩子的朋友說,他們全家去迪士尼時,夫妻倆人就不斷在通電話,確認對方已經排到哪裡。總之整個遊樂園之旅就變成父母的排隊之旅。

 

之後跟朋友談到要不要帶孩子去迪士尼樂園,我就會告訴他們,如果爸媽自己想去就去,不要當孝子為了孩子去。回想以前幾次去迪士尼的記憶,就這次帶寶寶去最不好玩了。以前跟同學去,可以選擇喜歡的帥哥服務員拍照;跟男友去,可以手牽手的甜甜蜜蜜;跟我妹去,可以到裡面的商店街瞎拚的高興。帶寶寶去,她只能接受在小美人魚區爬來爬去。

 

暑假跟朋友帶孩子去台北朝聖米勒畫展,人多到擠出來不打緊,孩子只對出來之後可以用信用卡換爆米花感到高興。此時我又想到當年在巴黎奧賽美術館看米勒時,前看後看左看後看,躺著看跪著看都沒有人會管我,身邊還有個看畫看到快打瞌睡的男友。那裡不能說是空無一人,但是看畫的視線是絕無阻礙的。

 

其實帶孩子去看展覽,並非是為了培養孩子的文化藝術感。一是沒有地方可以托嬰,二是想帶孩子進城去湊湊熱鬧。因為沒有帶孩子去,老娘我就等於沒有去;而帶孩子去的過程會發生什麼事,其實才是最有趣。舉例而言,我們是四個媽加七個小孩搭火車去台北,小孩們在火車上擠擠鬧鬧就很好玩,過程中有爆米花黑糖冰加去建中裝水上廁所,繞道植物園大人打盹小孩們玩紅燈綠燈,還有一個路過的媽媽替她的孩子交涉說要加入這個遊戲。有沒有看到米勒不重要,去看米勒這件事比較重要。

 

最近廣告打得很兇的太陽馬戲團,其實我沒看過來台的這場《歡躍之旅》,卻有這場的演員簽名海報與CD。話說1994年我跑去美加玩,在多倫多的百貨公司遇到了太陽馬戲團的宣傳活動。因為買CD可以插隊拿海報簽名,沒有追星過的我想試試看,就花錢買了這張CD。

 

經過了將近十年之後,太陽馬戲團到東京演出。當年二十幾歲年少無知加沒錢的我,只知道要看百老匯的《歌劇魅影》、《美女與野獸》。此時已過而立之年的我,已經領略到太陽馬戲團的了不起,怎樣也要省尿布錢去湊熱鬧。然後我跟老公就買了兩張各一萬二日幣的門票,抱著一歲多的磐磐去看。

 

沒錯,磐磐也看過了太陽馬戲團,而且是不用錢的。馬戲團不就是要全家歡樂嗎?我不大能明白台北的演出,為何身高沒有一百公分是不能進去的。

 

如果要我舉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,相信我,我一定能夠說服你,不帶孩子去看什麼什麼雖然不會死掉,但是絕對會跌倒在起跑點。讓父母感到知識恐慌是有趣的事嗎?不,很難玩,那是一種缺乏謙卑的傲客態度。我帶寶寶去,是因為我自己帶孩子,是因為我無處托嬰,是因為我想去。孩子不是我的障礙,但是個包袱沒錯。

 

我十八歲去迪士尼樂園,我二十幾歲去巴黎看到米勒,我三十幾歲看太陽馬戲團。孩子,如果你以後有志氣,請你自己去走一趟。讓媽媽抱著去看,對你沒什麼光彩的,那只是有趣而已。

後記

磐磐曾經跟我說,她十八歲去迪士尼時會帶我去。

前幾天看到聯合報休閒中心南園,重新整修後開放住宿,不接待十二歲以下的客人。不過我們兩年前已經帶一堆十二歲以下的孩子去過夜了,當時最大的磐磐是五歲,最小的好像不到一歲,真是有遠見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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