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曾經收過一篇轉傳的文章,大意為美國某報接受小朋友的來函問問題,有姐姐寫信問,為什麼我是好孩子,做什麼事都只得到好孩子三個字。弟弟是壞孩子,只要做一件好事就可以有糖吃。我不記得回答是如何,大概就是善有善報,惡有惡報,不是不報,時候未到之類的。就是說弟弟得到壞孩子三個字就是最大的懲罰。

我如果是那個姐姐,可能我就會回去把頭髮染紅,開始翹課交男友,然後逼瘋所有的人再來當好孩子,這樣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了。好孩子也要懂得用智慧用頭腦啊。

這個好與壞的掙扎,其實出現在女性身上比男性多。話說有次我跟我的青梅竹馬在東京都井之頭公園聊天,我說我媽最愛說,隔壁某某都會幫媽媽做家事。我這位鄰居某某立刻反駁說,她媽媽最愛跟她說,為什麼成績不能像我一樣好。成績好跟做家事,在女性身上是要並存的。我曾經試過挑戰這件事,那是我國三的時候,晚上我忤逆了張媽媽,問為什麼不叫高二的張哥哥出去倒垃圾。聯考生還是不能抵抗重男輕女的天意,下場就是張媽媽一個月不幫我洗衣跟裝便當,老師看到我週記上的悲苦,也只能說她只能指點我如何快速洗衣,其他也幫不了我。事情的落幕,好像是在我在某晚拎了垃圾去倒才結束。(可能就是這一個月的差距,讓我沒有憲兵看而跑去信義路的男校)

我家的兩個孩子,老大磐磐的善良乖巧,一向是被人人所稱頌的。老二小房子的古靈精怪與心機,也是大家都看在眼裡的。但是誰可以得到想要的東西,誰的損失少?是小的不是大的。

舉例來說,如果某日說要給小孩去看電影,後來小的可能不收玩具或是一直去鬧姐姐,姐姐一再告狀又遇到傍晚林主媽我的耐性已經用完了,就會來個玉石俱焚,撂下一句大家都不要去了。

還有一種情形是大的吃完飯等著要出去玩,小的一直龜,龜到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,連星星月亮下班的車潮都出現了,當然也沒有人能夠出去了。

家有雙子媽的,你家是不是經常上演這樣的情形。好孩子就活該倒楣要聽話,壞孩子稍稍聽話就可以得到獎賞。

之後我就開始思考,自己是不是也犯了這樣的毛病,讓好的沒有得到獎賞,壞的也沒有被指正。

雙子媽遇到的困境就是,因為必須照顧兩個,所以常常會因為要處罰壞的那個,造成好的也被牽連。講好要出去玩,因為壞的不聽話,好的又還沒大到可以可以自己出去,最後的結果就是大家一起被處罰。

為了減少接送小孩的時間與麻煩,我和鄰居找了陶土老師來社區的遊戲室上課。之前小房子都說她不要上,但是四歲的她應該要嚐試看看了,所以我在當天早上跟她溝通好,她也答應要上,結果在上課前,她就開始演出又哭又是抱媽媽大腿的戲碼,連遊戲室都不進去。就這樣我們母子演出了一場慘絕人寰的人倫悲劇,連經過的阿桑都看不下去猛說,好可憐喔。

之前小房子曾經一直吵著要上陶土課,但是四點常常是她的午睡時間,五點五十又要上泳課,所以我就作罷。這次會逼著她上,是因為我發現因為上課地點在遊戲室,所以早來的孩子們都會先玩一下在上課,或是下課後大家再玩一玩。

但是不上課的小房子,她卻可以從進門玩到離開。

事先溝通要上課,結果她臨陣脫逃,說太難她不要上。磐磐是四歲時開始上文化中心的陶土課,老師說其實三歲半就可以上了,又加上其他幾個小朋友都是三歲或更小,我知道這個理由不成立,她只是想玩。

不聽話的她玩給聽話上課的姊姊看,真是個很糟糕的示範。所以我這次一定要痛下殺手,震撼教育一下。我找個最邊邊的位置,告訴她只要做捏陶的基本動作鍊土,拍土一百次就可以下課了,而且還好言相勸,叫姊姊過來幫忙教她。結果這小孩不領情,拒絕所有提議,就卯起來狂哭鬼叫。

其他的媽媽大多是認得的,所以各人做各人的事情,當成沒看到。小孩們看到有個媽媽在盯孩子,大家也都低頭乖乖做。此時有個媽媽想幫我們母子找個下台階,就跟小房子說,阿姨帶你去洗臉,冷靜一下再過來做陶土。小房子甩開阿姨的手,繼續不要不要的鬼叫。

事先溝通,過程也減量,找姊姊幫忙,別的媽媽緩頰,這些給小房子尊重的事她都拒絕了。尊重是互相的,你不尊重我,我也不尊重妳。此時已經哭了快三十分鐘,正在遊戲室的一個阿嬤看到小孩哭的這麼慘,媽媽又這麼堅持的兇,只能在我背後偷偷的另一個媽媽說,小孩這樣好可憐喔,好心疼喔。其實我沒有打她,也沒有罵她,只是叫他要做陶土。然後當我的耐性已經用完,我就從一百下開始加,不做,好兩百。不做,好三百。一直加到五百,這孩子知道今天不可能善了,開始求說,要姐姐幫,要拍一百下,距離開始已經四十分鐘,她確認我不可能再給她任何談判空間,才開始哽咽的說,一二三四,一邊數一邊拍,數到五十九給我跳到八十,數到九十九說他不知道接下來怎麼數,害得我差點笑出來。拍完兩百下之後,我要求她自己去跟老師和兩邊的小朋友道歉,因為她干擾了上課的進行。管孩子不是自爽的,也要考慮到公共道德,不要干擾到別人。這次是因為在場的都認識,所以我才決定不拖出去,現場處理。

這樣堅持過之後,隔週她上課可是好的很。我都是讓她們兩個自己上課,不幫忙,我自己上去整理接下來要是上泳課的裝備。結果別的媽媽告訴我,老師稱讚小房子,不需要老師幫忙操作,做出來的小熊手腳身體的比例都很洽當。

所謂慈母多敗兒,那不是慈愛,是溺愛。就跟那傳統故事裡,死刑犯臨死前說要吸媽媽的奶,結果把媽媽的乳頭咬掉說,我小時候偷東西回家,你都說我很厲害,害我長大去殺人放火都覺得沒有錯。各位母乳媽媽要引以為戒,養出個敗兒還要賠上乳頭。


傍晚五點開始,經常是雙子媽的耐性用盡,開始瀕臨瘋狂的時候。這時候給好的獎賞比處罰壞的重要。所以上次又有類似情形發生,我深吸一口氣,叫老公帶磐磐去夜市,我跟正在哭的小的在家裡。處罰你媽我就好,別拖你姊姊下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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